◆王琳琳

在未来至少1/4的世纪里，即使风能、太阳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以最快的速度被开发使用，也不可能完全取代石油、煤炭和天然气等化石燃料。那么，在可再生能源代替化石能源的这段过渡时期，人类该怎么办？

《跨越能源鸿沟》一书旨在回答这一问题。作者罗伯特·艾尔斯和爱德华·艾尔斯是能源和环境经济学方面的知名专家，在书中，他们提出了一个坚定的主张：过渡期能源供应的关键，不是以越来越高的成本、在越来越难以达到的地方开发新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而是大幅度提高现有化石燃料的利用效率。

为此，作者首先揭示了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现实——惊人低下的能源利用效率。以美国为例，美国使用的各种不同的能源加在一起，产生的有用功仅占总体效率的13%。这就好比一位父亲为儿子的生日聚会买了7个冰淇淋蛋糕，走出商店时有6个掉在了地上，坏消息是损失了许多冰淇淋，好消息是父亲有了很大的灵活性空间。

作者分篇章介绍了提高能源效率的8种方法：废弃能量流的循环利用；增加热电联产；提高建筑物和工厂的能源效率；提高最终消费的能源效率；启动微发电革命，或“屋顶”革命；用能源服务代替能源产品；为应对气候变化重新设计城市和建筑物以及改革水务管理策略等。

一般情况下，这些技术并不需要科学的重大突破。比如，废热、废汽的收集利用，美国有成千上万的工厂每天都产生数以吨计的废热、废汽和可燃气体。通常，这些废热、废汽被直接排放到空气中，而可燃气体则被工厂直接烧掉。在印第安纳州，有一家名为Cokenergy的炼焦厂，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高温废热。几年前，这家工厂将以前直接排放到大气中的废热转化成每年90兆瓦的清洁电力，供给附近的钢铁工厂使用，这不仅节约了钢铁厂的能源消耗，还不增加任何二氧化碳排放及其他污染。作者表示，不少公司和机构正在使用这些方法，希望有更多的组织加入进来。

但是，如果就此把《跨越能源鸿沟》看作一本简单的工具指南的话，就低估了这本书的意义。其实，它传递给我们的还有转变对能源利用效率错误观念的启迪。

因为对公众而言，可能提高能源效率，如循环利用废热或者消除肮脏的燃料消耗产生的煤烟等，并不像零碳排放、可再生能源那样更吸引公众的注意力，产生鼓舞人心的效果。而且，很多美国企业家认为，与新供给相比，能源效率只有边际价值。边际价值的一大特点就是收益随着投入的增加，不可避免地递减，针对提高效率的投资从长期来看划不来。

在作者看来，零碳排放目前只是概念性工程，可再生能源的开发也存在很多问题。至于能源效率是否只有边际价值，作者用很多简单的例子告诉了人们答案。比如，当一辆汽车在移动时，如果只搭载一个人，其有效负荷率仅仅只有1%。即使投入巨额资金换成的混合动力或电动汽车，也只提高到2%~3%，这实际上意味着人们驱动着的是一辆至少两吨重的钢铁组件。

作者认为，将汽车造得更轻、更多依赖电力而非石油，来实现更高燃油效率等措施是必要的。当人们在使用汽车时，实际上是在使用汽车所带来的服务。这完全可以通过重新规划城市，对服务进行更理智的规划来加以实现。比如，设立“高速公路”旅行、郊区或市区中距离移动和短途出行等，大幅度减少私家车应用。

上文提到的Cokenergy工厂的例子也是如此。它之所以被作为案例提出，并不是因为技术有多么前沿，而是管理者的远见卓识，敢于质疑主流商业文化中一些从未受到挑战的规则，并承担预期的风险。

需要强调的是，作者并不是建议投资者重新考虑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或改变主意。对太阳能、风能和氢能的投资应继续增加，只不过，在使用化石燃料的工业过程中，循环利用废弃能量比光伏或风力发电便宜得多。

通过摆事实、举例子，作者将本书的主题——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以维持经济稳健运行，应对气候变化娓娓道来。同时，更是在揭示一个被隐藏的主题——能否跨越能源鸿沟，还要看能否跨越思想上的鸿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全到达可再生能源不需要补贴也能具有竞争力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