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岳跃国

距离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越近，越需要理清这样几个问题：各地距离全面小康还有多远？当前的小康社会评价体系是否符合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性特征？生态环境会不会拖了全面建成小康的后腿？当下应该如何破解生态环境的制约？

小康指标经历了怎样的调整过程？

从“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从“建设”到“建成”，小康的内涵与外延经历了一个动态调整的过程。

小康是定性概念，操作层面需要定量的指标体系。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发生变化，以及党和国家对小康社会建设的要求不断提升，小康指标体系也经历了一个动态调整的过程。

2003年初，国家统计局统计科学研究所开始研究制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体系，2007年进行了修订。

2008年6月，国家统计局发布《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统计监测体系》，包括经济发展、社会和谐、生活质量、民主法制、文化教育、资源环境6个方面23项指标，权重分别为29、15、19、11、14和12。

资源环境方面，包括单位GDP能耗、常用耕地面积指数、环境质量指数，权重分别为4、2和6。

由于环境统计数据的限制，环境质量指数的计算由水环境、大气环境、绿化等环境要素构成。其计算公式为：环境质量指数=城市空气质量达标率×40%+地表水达标率×40%+国土绿化达标率×20%。

2013年，国家统计局统计科学研究所设计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体系》，从经济发展、民主法制、文化建设、人民生活、资源环境5个方面，分全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用39个指标评价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程度。

调整后的“资源环境”包括单位GDP能耗、单位GDP水耗、单位GDP建设用地占用、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量、环境质量指数、主要污染物排放强度指数和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7项监测指标，主要反映资源利用状况和环境保护成果。

各地小康指标的实现程度如何？

我们离全面小康社会还有多远？国家层面指标体系出台后，地方层面根据指标体系开展了相关监测，动态评估小康指标的达标情况。

这里，我们选择东中西不同发展阶段的6个地区，具体分析其小康指标尤其是资源环境指标实现程度。

广东是发达地区，小康社会建设基础好，起点高。2011年，小康社会实现程度达93.4%，资源环境质量明显好转实现程度达96.0%。3项监测指标中，单位GDP能耗和环境质量指数均已达标，但耕地面积指数未达标。

2011年，江西省全面小康社会总体实现程度达79.3%，经济发展方面达到62.1%。虽然预计之后可以实现或接近目标值，但环境质量指数在2011年未达标。实现难度比较大或者具有不确定性的指标有5个，其中包括耕地面积指数。对江西省来说，除经济指标完成难度大之外，资源环境方面的难度也非常大。

2013年，株洲市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现程度达到94.8%。与生活质量100%、社会和谐99.1%、民主法制95.8%、经济发展93.4%、文化教育92.2%的实现程度相比，资源环境指标实现程度只有86.5%。其中，单位GDP能耗实现程度为72%，环境质量指数实现程度为91.7%，耕地面积指数实现程度为100%。

乌拉盖管理区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2013年，管理区全面小康社会总体实现程度为75.22%，资源环境类指标实现程度为79.14%。其中，单位GDP能耗实现程度为100%，单位GDP水耗和单位GDP建设用地占用实现程度也达到100%，环境质量指数实现程度达到70.7%，主要污染物排放强度指数实现程度100%，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实现程度为0。

晋宁县位于云南省中部。2013年，全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总体进程为78.1%。其中，人民生活方面实现程度最高，达92.2%；其次是资源环境方面，为90.5%。晋宁县统计局预测，短短几年内单位GDP综合能耗降至0.6吨标煤，任务十分艰巨甚至是无法实现的。

2010~2013年，兰州市小康社会指标中，资源环境提升幅度最大，为16.78个百分点。但2013年，兰州市综合实现程度为84.66%，其中资源环境实现程度最低，为68.29%。

生态环境能否与其他领域齐头并进？

上述6地，资源环境实现程度高于总体实现程度的有：广东2011年资源环境实现程度提高到 96.0%，高于93.4%的总体实现程度；乌拉盖管理区2013年资源环境类指标实现程度为79.14%，高于75.22%的总体实现程度；晋宁县2013年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为90.5%，远高于78.1%的总体实现程度。

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低于总体实现程度的有：江西2012年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为78.2%，略低于80.1%的总体实现程度；株洲市2013年资源环境指标实现程度为86.5%，低于94.8%的总体实现程度；兰州市2013年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为68.29%，远低于84.66%的总体实现程度。

资源环境实现程度和总体实现程度之间有无线性关系，仅从上述6个样本很难得出结论，但这并不影响从中发现二者的某些相关性：

首先，西部环境本底较好的地区，保护标准高，项目门槛高，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一般高于总体实现程度，有的还高出很多。需要警惕的是，随着西部地区发展速度的提升，这种优势有逐渐缩小的可能。

其次，历史上环境欠账较多的地区，尤其是“两高一资”企业集聚区和资源型城市，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一般低于总体实现程度，有的地区低得还比较多。

再次，比较理想的状态是，资源环境实现程度与总体实现程度大致相当，基本持平，这是一种平衡的发展状态，可持续性较强。

纵观6地数据，资源环境质量实现程度基本都在80%~90%，这与人们印象中环境形势的严峻程度形成了较大反差。

出现这种反差，原因主要在于：第一，这些指标都是宏观指标，和公众的直观感受之间本身就有差距。比如，具体的环境突发事件等很难体现在指标中，却大大强化了公众对环境不好的认知。第二，上述6地很多用的是2008年的标准体系，当时诸如PM2.5引发的雾霾等环境问题还不突出，指标体系关注度不够。第三，可能涉及统计口径的问题。

上述6地中，有些资源环境指标实现程度偏低，有些具体指标远远落后。如果都按新的指标体系来统计，这一特点可能会更为明显。

为了更好地衡量小康社会的实现程度，有必要对小康指标做动态调整。在生态环境指标方面，很多环境要素尚未纳入目前的指标体系，有必要进一步丰富完善。

首先，应纳入公众反映强烈的突出环境问题的解决程度，如雾霾、城市黑臭水体、土壤污染等；

其次，应引入公众参与机制，将社会评价、公众评判与数据评测结合起来；

第三，应引入动态调整机制，根据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环境保护工作重点及污染防治要求调整，及时完善小康社会生态环境评价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