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应知/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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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尼诺将结束但余威尚在
土地里,长出甜蜜
生命教育的好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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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16年5月2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生命教育的好教材

《谢谢你,小米》
(日)坂本义喜/原作
(日)内田美智子/文
(日)鱼户修和伙伴/图
王志庚 译
飓风社绘本
 

◆朱自强

在我所写的绘本导读中,最费思量的是约克·米勒的《书中之书》。解读这本绘本的难度在于建构意义,而我通过对“猫”的关注和阐释,索解约克·米勒的极为复杂、隐晦的表现形式,最终建构出了一个明确的意义——绘本作家应该倾听儿童读者的愿望来创作。

《谢谢你,小米》这本绘本写的是一个真实的生活故事,采用的艺术手法和《书中之书》相比,既不复杂、也不隐晦,可是,对我而言,却是比《书中之书》还要难解的作品,阐释难度在于伦理道德观的选择上。

故事一开始,从事屠宰生牛工作的坂本先生就不喜欢这一工作。尽管他知道,“没人屠宰生牛,就谁都吃不到牛肉,所以,这是重要的工作”,可是,每当他看见牛的眼睛,就变得讨厌这一工作,想要什么时候辞去工作。似乎是为了说服坂本先生,儿子小忍的班主任对他说,你爸爸做的可是了不起的工作啊。听到这话,坂本先生心想那就再继续做一阵子吧。

有一天,一头叫“小米”的牛被拉到了屠宰场。坂本先生听到牛的小主人对小米的深情诉说,也从牛的主人老爷爷那儿了解到屠宰小米的情不得已,他不忍下手,决定第二天请假。知道此事的小忍劝说爸爸:“小米的事,还是爸爸来做比较好。要是让没有爱心的人做,牛是要受苦的。”小忍的妈妈也劝坂本先生去上班。坂本先生在安慰了小米之后,用手枪一样的东西击了一下小米牛的头,小米牛随即倒下,一动不动了。

第二天,老爷爷来到屠宰场,告诉坂本先生,昨天自己带回了一点小米牛的肉让大家吃了。开始,孙女哭着不吃,爷爷对她说:“你要是不吃它的肉,说声谢谢,小米牛多可怜呀?”于是,孙女边哭边表示感谢,吃了牛肉。

《谢谢你,小米》所要表达的似乎是:让被宰杀的食用动物尽量没有痛苦地死去,在吃肉时,要怀着感恩的心情领受动物的恩赐。日文版本的题目《いのちをいただく》已经显示了这样的蕴涵。对于有些读者而言,会愿意接受这样的想法。

但是,对于包括我在内的一些读者,却不会止步于上述思考的边界。为了理解这本绘本,我们得思考动物伦理学、非人动物的正义、功利主义哲学等相关问题。如果老虎和狮子不必为它们谋生时杀死其他动物忏悔,怀有道德观念的人类应不应该为自己宰杀牛羊并吃掉它们的肉而忏悔?

以人类目前的认知水平,尚不能确定采取素食生活会对人类所处的环境带来什么影响,也不能确定素食生活是否对人的健康,特别是儿童的健康更为有益。可是,这种不确定,能够成为继续或者终止肉食生活的理由吗?关于这类问题,人们依然在讨论不止,甚至争论不休。

其实,这个故事本身也是存在纠结的——故事里的坂本先生似乎最后也没有解决让自己动摇的问题,并没有树立起对自己工作的坚定信心。在故事的最后,坂本先生想:“这个工作再继续做一阵子吧。”而在同一页,画家安排了这样一个场景:蓝天白云下,原野上鲜花盛开,坂本先生背着手,若有所思地和一头牛并肩走在草地上。这幅情景,是否暗示着坂本先生的另一种选择呢?至少,对他来说,要不要杀牛依然是个没有解决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是不是也留在了很多读者(包括儿童读者)的内心深处了呢?

《谢谢你,小米》揭示了现阶段的动物伦理(其实就是人的伦理)思考尚无法解决的根本问题。它所触发的人对生命的思考、对自然的尊重、对食物的珍视,正推动孩子们朝向解决问题的方向不断前行。在这个意义上,这是一本具有珍贵的思考价值的绘本,是生命教育的好教材。(本文作者为著名图画书研究者、翻译家、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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