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燕

我一度怀疑梁朝伟和刘嘉玲是不是不丹旅游的形象大使，至少多年前的那些精致又笼罩着某种神秘气氛的结婚照片，当然还包括有关不丹国王王后的“童话”，就像催化剂一样发酵。这个隐藏于雪山河谷之间的小国，被贴满了众多神乎其神的标签：幸福指数最高的地方、最后的香格里拉、净化心灵升华灵魂的所在……至少从那之后，去不丹和想去不丹的中国游客越来越多了。

唯一以藏传佛教立国的国家、直飞无法到达（一般从印度、尼泊尔或泰国转机）、唯一没有和中国建交的亚洲国家、只能参加团队游、每人每天250美元的最低旅游消费额度……从事不丹旅游的柴女士说，硬件条件再苛刻也无法阻止大批的外国客人纷至沓来。

事实上，自从1914年《国家地理》杂志的一篇报道《云中城堡》，首次为世人揭开不丹王国的神秘面纱后，上世纪70年代，不丹就开始开放旅游业。

但不丹宪法严格要求，其国土面积的60%必须永远维持为森林。目前其森林覆盖率是72%，使得不丹旅游发展受到一定限制。不过也正因如此，不丹独特的静谧、与世隔绝的特点成为它吸引游客的亮点，就好像是稀缺性资源的饥饿原理，几乎一举俘获现代消费主义返璞归真的愿望和刁钻的口味。

事实上，最近网络上也有一些对不丹旅游的杂音，主要是说价格太贵。目前市面上的不丹7天6晚旅游的价格，最低大约在1.8万元左右，除去转机时间，在不丹真正游览的时间是5天。而一般“印度+不丹”的9日之旅，价格在2.7万元左右。如果是定制的私人旅行，价格则更高。

有人说，这么贵的价格，可以畅游欧洲甚至美国了。可是，不丹不是美国，也不是欧洲。

甚至我以为，不丹给人的感觉还挺粗糙的。在首都廷布，你能看到钢筋水泥和玻璃墙组成的楼房，最高的楼房只有6层，因为法律规定世俗建筑的高度不得超过宗教建筑。另外，在廷布跨国品牌仅有星巴克和麦德龙。

那么，如此高昂的旅游价格，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游客趋之若鹜？不丹不是世外桃源，但的确是小国寡民的理想模板。

柴女士举了一个例子，今年春天，为了庆祝小王子诞生，不丹全国上下的庆祝活动是：种树！他们一共种下了上万棵树木。

不丹人认为，树是所有生灵的滋养者，它象征着长寿、健康、美丽和善良。每一棵栽下的树苗封装着一段祈祷和种树人对小王子的期望，希望小王子能像树一样健康、长寿和善良。

这并不是不丹第一次大规模种树。2015年，不丹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种植49672棵树，打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世外桃源是一个幻想，静谧与宁静也处于一个相对的变量之中，在廷布街道上，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年轻人三五成群摆弄着U2和酷玩乐队的音乐，一旁赶往佛教圣殿的老者则对此嗤之以鼻。以往简陋的理发店也不知不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能够打造韩国流行造型的发型师。

雪山河谷、佛教国度的友善、小国寡民的简单幸福是旅游的根基。

但互联网的时代，现代消费主义浪潮不可阻挡，不丹正在逐步把经济支柱由原本的农业转向旅游业，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是不丹的许多酒店都名列世界酒店排行榜。

诚然，不丹式的幸福不同于瑞典、丹麦这样高度发达的国家，“小国寡民”的幸福生活也不太容易被“大国”复制。大国还是为了GDP拼命往前跑，回头看到不丹正悉心呵护一朵美丽的花，嫉妒又嘲笑。人们甚至怀疑，面对这个繁华世界的诱惑，不丹的“幸福神话”还能坚守多久。

不管我们如何认为，美丽聪慧的不丹王太后倒是有自己的认识，她在接受《中国国家地理》采访时说：“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尽自己所能做得最好。一旦人们认为他们会长久地活着，自私自利就会导致所有消极的事物不断生长。永远不要失去自己的意念和自己的文化传承。知道你是谁，并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