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隆平

争议了多年的烟花爆竹禁燃问题，当前已不仅仅是民族传统丢失不丢失问题，而变成了人们在春节期间能否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环境污染问题。

环境保护部近日发布的《2013年至2017年春节期间烟花爆竹燃放对城市空气质量影响分析》指出，上海、南京、杭州、太原等实施禁放限放措施的城市在除夕夜间PM2.5浓度均未出现明显上升现象，和本地未禁限放的年度相比大幅下降。

与此同时，受烟花爆竹集中燃放的影响，多数城市2017年除夕至春节PM2.5浓度快速上升。全国338个城市PM2.5平均小时浓度由除夕18时的62微克/立方米上升到春节凌晨2时的213微克/立方米。其中62个城市在除夕夜间小时空气质量指数（AQI）一度超过500，这其中包括北京，2017年除夕PM2.5的浓度在18时前低于50微克/立方米，在凌晨零点前后却迅速蹿升到约700微克/立方米。

显然，限售烟花爆竹政策在一定范围内带来了PM2.5控制的显著效果，但从全国范围看，限售的作用有限。要想大范围控制春节期间PM2.5浓度的上升，还得从对烟花爆竹实施限售改为限产，从根源上解决烟花爆竹燃放量的问题。尤其对县（区）、乡镇的环境污染控制有效，因为县（区）、乡镇一级基本不禁燃，这些区域便成了烟花爆竹燃放污染的重灾区。

为何要限产？严重的空气污染是限产的最直接原因。此外还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燃放烟花爆竹带来不必要的人力、财力损耗，甚至人员伤亡。公安部的数据显示，因燃放烟花爆竹所引发的人员伤亡均超千人，经过公安部多年的努力才在2013年后未发生因燃放烟花爆竹致人死亡事故。但这是公安人员牺牲春节假期与家人团圆所换来的结果。2017年春节“破五”当晚，北京市共部署控制力量73.1万余人参与烟花爆竹安全燃放工作，其中部署前置警力2333人、消防车409部，消防部门更是启动“一级战备执勤”。

二是烟花爆竹燃放后的碎屑也同样带来不必要的人力、财力损耗和环境污染。以北京为例，北京市城市管理委员会的数据显示，2017年除夕上午8时至初六8时，全市累计出动环卫作业车辆30248台次、作业人员27.63万人次，累计清运烟花爆竹残屑700.54吨。显然，这比平常的卫生清扫工作耗费了更多人力、财力。大城市如此处理耗费的是人力财力，在乡村则将烟花爆竹碎屑倾倒在河流中，直接造成环境污染。

为何能限产？放眼所有工业行业，烟花爆竹是一个典型的散、乱、弱、小产业。2015年全国烟花爆竹总产值仅885.88亿元，这相当于2015年全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3‰。以全国最大的烟花爆竹生产基地湖南省浏阳市为例，2015年，浏阳市GDP为1112.8亿元，其中烟花爆竹产值还未占到1 /5，但却由796家企业贡献所得；剩下4 /5的产值由机械制造、生物医药和电子信息三大行业贡献，企业数量仅为烟花爆竹企业数量的1 /6。

正是因为烟花爆竹行业的散、乱、弱、小，潜藏了诸多问题，比如安全生产问题。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的数据显示，虽然烟花爆竹行业每年事故起数和死亡人数由2006年165起、276人减少至2015年的39起、79人，同比分别下降七成多，但安监总局监管司相关负责人表示，烟花爆竹行业的安全生产形势依然严峻。

一个如此之小的产业却带来了从生产、运输到消费环节这么多的安全和环境污染问题，不整顿限产，是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近日，一些地方政府已明确表示境内烟花爆竹企业要退出市场，比如山东省，让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