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刘秀凤

因为磷矿资源丰富，四川省德阳市的磷化工行业一直在工业发展中占据重要位置。但是，随着九顶山自然保护区的规划建设，区域内探采矿权清理整顿工作整治紧锣密鼓地展开，磷化工企业也需要寻找发展新出路。

日前，“2017中国（德阳）磷钛化工绿色发展大会”开幕前，中国化工学会组织专家与政府、企业代表展开深入对话，探讨行业发展话题，为企业发展转型把脉。

产能大而散，环保欠账多，磷化工面临生存挑战

产品同质化 、附加值低等问题突出，磷石膏堆存处置难题亟待解决

绵竹和什邡，是德阳辖区内两个最大的磷化工基地，感受到的压力也最大。

“绵竹共有磷钛化工生产企业58家，资产总额近160亿元。2016年，绵竹市磷钛化工规上企业实现工业总产值234.8亿元，占全市规上企业的44.33%，在绵竹工业经济中占据半壁江山。而磷化工又占整个化工的71%。”绵竹市副市长石磊说。

磷钛化工产业发展对资源依存度非常高，绵竹从1958年开始开采磷矿，在发展中延伸出很长的产业链。虽然历史悠久，但产品同质化、附加值低、行业产能过剩、创新能力不足等问题一直困扰着行业做强做大。

“德阳磷化工企业规模偏小，这也就意味着，在行业产能过剩的背景下，这部分产能是可有可无的。虽然磷化工源头的很多原创技术都是从德阳走出来的，但德阳没有把企业做大。”四川大学教授王辛龙直言不讳，而且，多年来，行业环保欠账多，在接下来的发展中就将面临更多挑战。

近年来，行业面临的环保压力持续加大，一方面，磷石膏堆存处置问题亟待解决；另一方面，随着九顶山自然保护区内探采矿权清理退出工作的展开和矿井关停，原料短缺问题即将出现。“截至2016年底，绵竹境内有磷矿采矿权31个，涉及年产量500余万吨，其中22个矿权面临清退。此后，绵竹仅剩下的产能将不到100万吨，降幅达到80%。”石磊说。

对此，德阳市经信委专务谭建波表示，面对新形势，德阳的磷化工转型和转移是必须要走的路。“传统产品产能过剩的矛盾要缓解，新材料等新产业新产品的比重要提高，创新能力要增强，优化产业结构，实现产业发展高效化、集约化、绿色化。”

不转移就转型，循环经济、产业延伸、产品深加工是方向

资源化工转型要提高附加值，从卖产品到卖服务

“要么转移，要么转型。”在磷钛化工行业摸爬滚打多年，龙蟒佰利联总裁范先国深谙行业发展之道，给出的答案也直截了当。“磷化工是资源化工，有资源就有磷化工，没有资源就不行，除非提高附加值。因此，如果是简单的磷化工，趁早转移。”

据石油和化学工业规划院副总工程师高永峰介绍，我国磷肥行业产能利用率为67%，行业产能过剩，市场竞争激烈，企业要发展必须寻求变革。

“去产能化、高端化、产业结构调整都是大势所趋，生态环保要求肯定会越来越严。在这种情况下，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所谓的“不为”，就是能耗高、污染重的产品，比如黄磷。“目前的黄磷大部分用于出口，但把污染留在了国内，国外以其为原料生产高端产品，再返销国内市场。这是不经济的。”与会专家表示。

范先国认为，转型则需要打开思路，循环经济、产业延伸、产品深加工等。传统磷化工产业中，磷肥是主要产品，复合肥是二次加工，但龙蟒的目光不仅停留在复合肥。“我们计划引进农技小院模式，扎根农村，为农民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通过延伸服务、生产专用肥，寻找更大价值。”

这个观点也得到了与会专家的认同，有专家建议，企业可以考虑从卖产品改为卖服务，不是单单给农民提供肥料，而是提供作物生长全过程的营养解决方案，同时也要注重新型肥料、专用肥料的开发，更好地服务农业生产。

磷化工转型的另一个方向，就是开发高附加值产品，走高端优质的路线。在这方面，与会专家也纷纷献计献策。四川大学教授钟本和建议，可以发展食品级磷酸盐、磷系阻燃剂、磷系表面活性剂、光化学材料等，具有较好市场前景。

积存量超四千万立方，磷石膏怎么才能产消平衡？

磷石膏利用经济性是核心，企业积极探索建材生产，政策支持要跟上

对于磷化工企业来说，磷石膏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作为生产高浓度磷复肥时产生的一种工业副产品，每生产1吨湿法磷酸，就会排出约5吨磷石膏。这些磷石膏无法消耗，利用价值低，只能废弃。经过多年的累积，德阳全市形成了20座磷石膏堆场，存总量超过4000万立方米，占全国总堆存量的12%。去年，中央环保督察在四川省督察期间，磷石膏也是重点关注的问题之一。

为加快磷石膏利用，绵竹下了狠手：对渣场用地申请一律否决；到2018年底，不能新增磷石膏堆存量，对新产出的磷石膏利用不能达到产消平衡的企业，全部限产甚至关停整改。

同时，石磊强调，绵竹市积极创建全国磷石膏综合利用示范基地，出台磷石膏利用支持政策，建立磷石膏利用的产业基金，鼓励和支持磷钛化工企业加大磷石膏和钛石膏的利用，加快磷石膏利用项目尽快建成。

王辛龙说，不管怎样利用磷石膏，最核心的问题就是经济问题。“不管采用哪一种路径，要坚持多条腿走路。”

此前，王辛龙负责研究了用焦炭和硫磺分解磷石膏制硫酸的工艺，虽然技术可行，但受制于成本，难以推广。据他介绍，目前已经将这项技术转让给一家环保公司，对方希望能通过BOT方式来推广，因为初期的固定资产投资数额较大，没有磷化工企业愿意出这笔钱。

范先国认为，相比制酸等化学途径，磷石膏的物理利用途径更值得尝试，对磷石膏的消耗量更大。比如，龙蟒正在尝试将水泥和石膏的性能结合在一起，生产建材，与装配式建筑公司合作，创新产业模式。

记者了解到，在绵竹、什邡等地，已经出现多家磷石膏综合利用企业，主要产品包括石膏板、石膏砖、园林盆景设备等，在综合利用方面进行了有益探索，并取得一定效益。但是，面对历史积存的磷石膏欠账，要彻底解决，仍需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同时，也需要政府在政策措施等方面给予支持。

不久前，《德阳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加快推进磷石膏综合利用工作的实施意见》出台，提出将通过资金支持、税收优惠等方式，攻克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重大关键共性技术，建成一批大规模高附加值的产业示范项目，培育壮大10~15个磷石膏综合利用骨干企业，引导磷石膏综合运用向多途径、大规模、高附加值方向发展。努力在2016年涉磷企业新增磷石膏综合利用率53.7%的基础上，计划到2018年达到100%，实现“产消平衡”，并逐步消纳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