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

在安徽省黄山市休宁地区，只要家里有一棵香榧树，就可以保证一家衣食无忧。

香榧树是一种奇特的树木，每年都会结出橄榄形的香榧果实，但是这批果实等到第三年才会成熟，而此时树上又酝酿着新的果实，因此被称为“三代果”。香榧果实在市场上价值不菲，当地俗语“香榧熟，衣食足”、“一年种榧千年香，一代种榧百代凉”。村民们说，他们的祖先是在宋代的时候迁徙来到休宁。每到一个地方，先人们就会先栽种下几棵香榧树，如果树木成活，就证明这里是风水宝地，就可以围绕着香榧树，安家落户。

几百年过去了，小小的村落已经繁衍发展成数百人的大村庄，只有香榧树仍然伫立在村庄中，默默地看着沧海桑田，时代更迭。你甚至可以从香榧树树龄的大小，遥想出村庄发展的历程。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古代徽州地区，一分田、两分水、七分山，种植香榧树不仅可以增加收入，而且可以保护水土，净化环境。香榧树果实可以食用，果皮可以驱虫入药，树干可以制作家具，古代顶级的围棋棋盘一般都是用香榧木制成的。夏日的香榧林更是避暑乘凉的好地方，既凉爽又无蚊蝇。

村民们已经不再只依靠香榧吃饭，但是香榧的丰收与否仍然与风调雨顺紧紧联系起来。每棵香榧树都被村民们珍视。他们用篱笆将香榧树小心围起来，把树下修整的整整齐齐，没有一棵杂草。树荫下，小孩子们在嬉戏，老人们摇着扇子在闲聊，农妇们扛着锄头别着镰刀从树下走过，去茶园里除草。山下，新安江在静静流淌。

香榧树既是珍贵的财神树，也是一种极好的观赏树种，同时也是一种独特的旅游资源。当地政府专门设立了古树园，将这些上千年的古树保护起来，发展旅游业，让附近村民又找到了新的增收渠道。不由得让人感慨，先民们种下的香榧树泽被后人，一代代村民坚定守护香榧树，也守护住了一个金饭碗。

看到休宁的香榧树，我想起了几千公里之外的四川雅安。雅安是金丝楠木的原产地，雅安的金丝楠香味、花纹一流。在明代以前，雅安漫山遍野生长着楠木，有个乡甚至被称为“皇木乡”。明代朱棣修建紫禁城，大量楠木被砍伐，从长江顺流而下，漂到江苏扬州，再从扬州转道进入京杭大运河北上，运送到北京附近。在雅州采办皇木的最早记载始于明代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至三十七年（1558年），后有清代雍正四年（1726年）至十一年（1733年），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都有在雅州、嘉州（今四川乐山）采办皇木的历史。

古代统治者对楠木的偏爱，给雅安的楠木带来了灭顶之灾。茂密的树林逐渐退化成草场，大片原始森林消失。此后，民间也有许多人砍伐，使森林逐步退化，现在变成了高山草甸，景色虽美丽，生态价值却已大大减弱。

如今，在四川省汉源县，已难以见到森林，一座座巍峨的高山上，只有低矮的灌木和草坪。数百年前挺拔的杉树、楠树已消失无踪，化成了一根根柱子和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