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杜康
4月,上海崇明东滩湿地植物返青,芦苇又拔高了一节。大批大滨鹬从澳大利亚飞过来,在这里停留休整几天后,动身继续飞向西伯利亚。崇明东滩湿地,这一亚太地区候鸟迁徙的重要驿站,又焕发了生机。
崇明湿地
候鸟迁徙的“加油站”
迁飞是许多鸟类的本能,并会形成独有的迁飞路线。然而迁徙路途遥远,需要中途补给,进行休息和觅食,以恢复长途飞行过程中损失的体重。
“以大滨鹬为例,春天离开澳大利亚时,体重大概有250克左右。经过5天5夜,不间断地长达5000公里的飞行,到达崇明东滩时,体重已经减至一半,迫切需要停下来补充能量。”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马志军介绍。诸多湿地便承担了这一功能。
崇明东滩位于长江入海口,是亚太地区候鸟迁徙的重要驿站。此地咸淡水交汇处泥沙不断堆积,丰富的底栖动物和水生植物为鸟类提供了丰富的食物。鸟儿的迁飞路线北至俄罗斯远东地区和阿拉斯加,向南经东亚、东南亚,南至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每年近30万只鸻鹬类会在崇明东滩过境停留,近6万只雁鸭在此越冬。
外来物种入侵
“加油站”变“绿色沙漠”
然而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这一鸟类迁徙路上的“加油站”遭遇了危机。外来物种互花米草在东滩快速生长,并以每年约4平方公里的速度向保护区核心区扩张。
上海市崇明东滩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处科技信息科副科长冯雪松介绍,截至2011年,互花米草的分布面积已达到约21平方公里,侵占了保护区近一半的植物面积。
在此影响下,原有的土著物种纷纷死亡,植物结构随之改变,鸟类的食源也在减少。“互花米草长得稠密,鸟类取食困难。它的根系也发达,原本适应芦苇和光滩的底栖动物数量大幅下降,使得物种多样性大大降低。”复旦大学生物多样性与生态工程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主任李博说。
“化整为零”做控制
修复贡献“上海方案”
为了治理互花米草,专家们先后尝试了化学试剂、火烧、反复割除等方式,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先把治理区域围起来,4月份,互花米草开花的时候,把茎长割到只剩5到10公分,再将这一区域蓄水,淹没互花米草至半年,效果最好。”李博说。2013年9月,崇明湿地修复项目正式开始。先建围堤,将治理区域与旁边隔离开;研发专门的带水刈割设备;围堤上建有涵闸,与周边新建的随塘河水系联通,用于控制水位。
“通过‘围、割、淹、晒’几个步骤,互花米草的灭除率超过了95%。”李博介绍。
区域内部的治理继续沿用了涵闸的设计理念。这一约24平方公里的区域被分成了20个相对独立且可调控的生境单元、56个生境岛屿。“整个区域的水位都可控。”冯雪松说。不同生境单元原本地势高低不同,通过人工调水,可以模仿潮汐,满足了不同生物的需求,植被也逐渐恢复。
如今,小天鹅、黑脸琵鹭、东方白鹳、白头鹤等23种国家珍稀保护鸟类回归东滩越冬栖息。修复区内主要土著植物的生长面积达到1.4万亩,鱼类种类恢复至21种,大型底栖动物恢复至25种,生态修复区内外鸟类种群数量均明显增加。崇明东滩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勃勃生机,而互花米草生态控制与治理综合技术等诸多经验,也为世界范围的外来物种入侵治理贡献了“上海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