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莲

乡亲们说的荆条，就是诗经里记载的牡荆。“翘翘错薪，言刈其楚”,其中“楚”就是指牡荆。荆条花开在6月至7月间，那花有一股子香味，不甜不腻，幽幽地往深里去，很是好闻。荆条花盛开时，那清香会穿透雨季粘稠的空气传递出来，远远地你就会闻到。

野花园的地里，有一墩荆条，它属于灌木，生长缓慢。这墩荆条大概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在自留地里任其自由地生长。如今，它的几根主枝条已经有成年男性拇指那么粗壮，身材也比我都高了。在它的旁边，我们放置了一个从河北乡亲手里购买的大水缸，里面放了多半缸的水，想有时间养点荷花，给园子增色。

一日在园子里闲逛，忽然一低头，半缸的荆条花漂浮在水面上。那群细碎的落花，淡蓝淡紫，映衬着水中的蓝天。一眼见时，我心怦然一动。那花开在荆条上是太过自然的事，而这些跳入水中的细碎落花密集漂浮在一起，就叫人新奇。

老家缺水干旱，没有河流小溪，想看落花流水那是做梦也梦不到的事。眼前虽是一缸水里的落花，却也有着“落花有意水有情，蓝天捧读荆花梦”的意境。

荆条花开时，蜜蜂最欢喜。它们奔波忙碌，采集花蜜。人们说，土质肥沃地方的荆条花流蜜更多。流蜜这个词好，人的肉眼看不到，可蜜蜂却看得真真的。不知道荆花流蜜，是不是就像春天核桃树杈流出的粘液样呢？要是那样，我就能美美地嘬上两口了。

其实，我还喜欢插花，但以前并没有把荆条花作为插花的素材。源于它太多，花也不起眼。但现在，只要看见荆条花开，就忍不住裁一束放进玻璃花瓶里，摆在自己的书房，随时把脸贴近深深地闻闻，时时感受那幽香的存在。

关于荆条，有许多我们熟悉的词汇。比如负荆请罪、披荆斩棘、荆钗布裙等。而我最开始认识荆条，就是小时候老爸在村里的池塘沤条（荆条），那池塘发出的臭味。荆条是很好的农具编织材料，但要先在水里浸泡，使其更加柔软。荆条沤好后，老爸再用它编粪箕子、背篓等。

如今，再见儿时那小篮子，就仿佛看见了儿时的自己。我在那小篮子里放上了松塔和新鲜的玫瑰花，古老朴素而又鲜亮，是岁月摸索着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