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邓佳

第21次中日韩三国环境部长会议前不久于日本北九州市举办。会议召开期间，记者走在北九州市整洁的街道上，最大的感觉就是安静。虽然马路并不宽敞，但街道上很干净，几乎见不到随处堆放的生活垃圾，并且空气清新。看到远处日本最大的钢铁企业新日本制铁株式会社八幡钢铁厂高炉，才知道这里是日本的重工业基地，日本丰田、日产及东陶株式会社在这里都有工厂。

北九州市位于日本九州的经济中心福冈县，作为明治时代工业革命的起点，一直是日本最重要的工业城市之一。然而工业的发展曾经让这里成为日本环境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在日本经济腾飞的1960年代，北九州市曾被冠以“烟尘之空”、“死亡之海”的称呼，七彩霓虹般的烟气排放，五彩斑斓的污水排放曾被这个城市的居民和企业认为是经济繁荣的象征。

得益于中央政府和国会及时推进环境保护立法，在环保运动和社会舆论的推动下，1960年代后期至1970年代初，日本国会相继通过了有关防止大气污染、水质污染及废弃物处理等公害防止法。此后环保法规不断得以补充完善，为环境保护和治理提供了权威的法律依据。北九州市政府也对环境保护十分重视，不断努力。1960年代以后，历届市长都把解决市民关注的环境问题放在重要位置，在重大污染治理项目和环境产业发展战略上，经常亲自挂帅，带领官员全力以赴。在推进环保事业和环境产业过程中，市政府发挥了公正的监督、协调职能。

日本企业一般都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和地域共同体意识。1960年代前，企业家们以创造就业、带领员工增产增收为荣。各类环保法规实施后，企业逐步认识到环保的重要性，一致以污染环境为耻，积极引进环保技术或改良设备。短短几年内，乱排放、超标排放等行为逐渐消失。一些无法达标的企业则选择了关停并转。更值得称道的是，北九州部分企业不但没有把环保要求当做负担，而是将此看作新的商机。过去50年来，在崇尚环保与清洁的理念影响下，包括污染治理、卫生设备、产业机器人、清洁能源等在内的北九州环境产业不断成长，弥补了重化工业衰退带来的就业机会减少。目前，北九州市已建立了先进的环保产业体系。推行绿色生产技术，不但没有降低企业的经济收益，反而推动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提高了企业的竞争力，进而推动整个北九州市的经济创新。

北九州市在建构生态城市的进程中，突破固有的产业结构，及时利用区位优势重构产业，培育新兴替代产业，实现产业结构的多元化和高度化。北九州地区的第一产业明显衰退，而第三产业发展迅速，制造业内部结构由以钢铁、造船为代表的重工业型产业向以半导体、汽车相关产品为主的加工、组装型产业转换，并成为日本高科技产业、新兴工业的主要基地。集成电路、汽车、陶瓷、环境、机器人、食品、生物科技等产业发展迅速，特别是集成电路、汽车产业成为北九州工业的主导产业，北九州已成为日本和世界重要半导体生产基地之一。

上世纪60年代，面对北九州市严重的公害问题，最先行动起来的是当地的母亲们。出于对孩子们健康的深深担忧，她们纷纷走上街头、发起运动，提醒整个社会关注环境问题。在她们的推动下，借助媒体广泛的宣传报道以及此起彼伏持续了近20年之久的居民运动，极大地推动了北九州市的环保进程。在广泛的公众参与中，市民们自发形成众多的民间环保组织，以更加专业和更有效率的方式介入、监督和推动北九州市的环境保护。

如今的北九州山水相依，已是联合国表彰的治理环境典型城市，创造了工业环境治理的“北九州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