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文

地球上每时每刻，都有数以百万计的动物处于运动之中。从矫捷的羚羊，到巨大的鲸鱼，再到微小的蝴蝶，数目繁多的动物在陆地、水域和天空中进行着长距离的艰难迁徙。

迁徙复杂而又神秘。动物是如何移动这么远的距离，并保持较高精准度的呢？它们的最终目的地究竟有什么奇妙的吸引力？

诗人泰德·休斯曾说：“这些季节性的活动是用来提醒我们地球仍在运转的。”但直到150年前，特别是近几十年，科学家才开始真正揭示动物迁徙的秘密。通过在动物身上安装无线电信号发射装置，卫星遥感技术帮助科学家准确确定动物的位置。

本·霍尔是英国自然史专家、伦敦动物学会会员，长期从事野生动物研究。他在《大迁徙：地球上最伟大的生命旅程》一书中，就为我们绘制了一幅动物迁徙的恢弘长卷。

书中，透过一系列令人叹为观止的数据，我们发现，动物们的迁徙运动能力，简直超乎想象。灰鹱是一种环球性迁徙海鸟。追踪记录显示，它们遵循巨大的“8”字形路线飞行约6.4万公里，在整个太平洋上往返迁徙。棱皮龟是水生动物中迁徙距离最长的物种，它们会在水下旅行约21个月。而在南非海岸外被标记的大白鲨，则在不到9个月的时间里移动了约20万公里，从南非到澳大利亚再返回。

这里不得不说，东非野生动物大迁徙最为壮观。每年7月底，随着旱季的来临，数以百万计的角马、斑马等食草野生动物就会组成一支迁徙大军，浩浩荡荡从坦桑尼亚的赛伦盖蒂国家公园，向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自然保护区进发，寻找充足的水源和食物。这是一段3000公里的漫长旅程，途中不仅要迎战埋伏在草原的狮子和豹子，还要跨越布满鳄鱼、河马的马拉河。迁徙途中，有大批角马殒命，也有大批小角马诞生。

参加大迁徙的动物通常分为前中后“三军”。打头阵的是20多万匹野斑马，紧跟其后的是百万头牛羚，再后面是50万只瞪羚。因为斑马喜食高层新草，中层嫩草正好是牛羚的食物，而底层短草便是个头矮小的瞪羚的美味了。而食草动物之后，便是成群结队的非洲狮、猎豹等凶猛的食肉动物。

动物迁徙是为了种群的生存和繁衍，而人类面对迁徙的动物，可以做些什么？

世界各国采取不同的方式为野生动物让路。如北美偏好为野生动物挖“路下通道”，让蛙、蛇等小型动物走管状涵洞，驯鹿、野羊等大型动物过桥下涵洞；欧洲则更喜欢为大型动物搭建上跨式的“过街天桥”，并在上面种植草木，模拟自然的山坡地形，欧洲人称之为“绿桥”。国际上的一些建筑工程，现在不仅关注大型哺乳动物和爬行动物，还开始考虑为鸟类、昆虫等预设专用通道。

藏羚羊是生活在我国青藏高原的珍稀动物。每年夏天，成群的藏羚羊都要进行东西方向的迁徙。我国在修建青藏铁路时，就考虑到为藏羚羊等动物迁徙“让道”。特别是对于穿越可可西里、羌塘等自然保护区的铁路，尽可能采取绕避的方案。同时，根据沿线野生动物的生活习性、迁徙规律等，在相应的地段设置了野生动物通道，以保障野生动物的正常生活、迁徙和繁衍。

自然界的动物迁徙，是地球上伟大的生命旅程。笔者认为，这更是地球上最令人惊叹的生命表演。人类在蛮荒时代，也是在大自然中四处迁徙，在颠沛流离中，寻觅安身之所。进入文明社会之后，人类开始修建房屋并且定居，过上农耕生活。再后来，全球经济、文化交往的日益频繁和交通方式的便捷，让人们得以实现远距离的迁徙。

从本质上看，动物迁徙是为了生存，人类的迁徙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久在都市的我们，大多已很少关注野生动物，很少深入思考这样的议题。本书把我们的关注点又拉回到“人与自然”的话题，给我这样的启迪：从动物身上，人类能寻找生命的启示，同时，动物也需要人类的关照。只有当人类和动物和谐相处，整个自然界才会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