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贤义

《巴马瑶族自治县长寿资源保护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近日经广西壮族自治区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三次会议批准通过，将于7月1日起施行。

“这是我国首部以长寿资源为保护客体而制定的地方性法规，是对巴马瑶族自治县拥有的各种有利于人体长寿的资源进行统一的立法保护，开辟了生态环境保护的另一种模式。” 《条例》起草负责人、广西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环境法博士熊超对本报记者表示道。

难点

长寿资源没有一个公认的范围和权威性界定

巴马瑶族自治县享有“世界长寿之乡 中国人瑞圣地”之称，自然环境优美。

据介绍，在去年疫情期间，巴马瑶族自治县仍接待国内外游客644.12万人次。大量的人口涌入以及大规模旅游设施建设，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巨大压力。

为此，巴马瑶族自治县决定对长寿资源保护与开发进行立法规范。但由于立法工作复杂，涉及面广、内容多，再加上基层存在立法工作力量薄弱、立法经验欠缺等困难，遂决定委托广西大学全面负责组织《条例》立法起草工作。

“承担这份工作，难度很大，通过前后几十次的大小修改后才成稿通过。”熊超表示，主要存在四方面的难点。

一是我国乃至世界没有对长寿资源保护立法的先例，没有前人成果和经验可以借鉴。

二是对长寿资源没有一个公认的范围、权威性的界定，进而对长寿资源的认定就成为本次立法的一个难点。

三是对长寿资源以何种途径进行保护也是难点。

四是如何解决长寿人群保护与利用存在的问题。此次委托立法任务中保护长寿人群为本次立法最重要目的之一，如何解决这一问题也是本次立法起草的难点之一。

此次立法起草之初，曾一度决定命名为《巴马瑶族自治县长寿资源保护及开发管理条例》。

“首先将长寿人群作为被开发管理的对象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在最终确认的定义中将长寿人群纳入到长寿资源中，而这一修改可以让长寿人群得到更好的保护。”熊超表示。

此外，本次立法目的是为了保护当地良好的生态环境和特有的长寿资源。而如果名称加上“开发管理”，则与立法目的有所冲突，也不符合立法的宗旨和指导思想。因此，在名称中仅保留“保护”二字，最终确定现名称。他进一步强调说。

问题

《条例》为什么使用了“长寿资源保护”这一特色字眼？

传统的生态环境保护常常通过制定环境质量标准，就单一生态环境要素逐个进行立法保护。

“这种保护的优点是规定明确、易于执行，但也存在缺憾：生态环境要素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各生态环境要素的不同组合会产生不同生态效果，而实践中最佳效果的产生并不能笼统理解为，各生态环境要素最好时的简单组合，还要综合考量各生态环境要素的特性、彼此之间的关系、分布的比例，及相互作用后产生的影响等。”熊超强调说。

长寿资源保护与环境生态要素保护具有不同目标和保护范围，长寿资源保护不同于单个生态环境要素质量的保护，其终极目标是要保护各生态环境要素质量状态组合的比例（包括人文等要素）。

巴马瑶族自治县作为世界长寿之乡，百岁老人占总人口比例在世界前列，这表明当地各生态环境要素质量状态组合效果超过了绝大多数地方，是适宜人类生存的主要地方之一。

因此，保护“这种组合”才是此次立法的本质要义，这也是本部地方单行条例名称没有用传统的“生态环境保护”字眼，而用了“长寿资源保护”这样一个有特色代表性、各种生态环境要素叠加概念的重要原因，他进一步解释说。

特色

对生态环境保护途径的进一步有益探索

据介绍，与以往环境保护立法相比，此《条例》中的保护客体范围有不少的变化和创新。

《条例》在对巴马瑶族自治县的自然资源进行保护的同时，也对巴马瑶族自治县特有的食品进行了相应的规范与保护，并对当地长寿人群和旅居人群的生活、医疗等方面进行了相应规范。

“此次立法对巴马瑶族自治县的长寿资源认定有了明确的标准。在结合当地实际情况的基础上通过借鉴《环境保护法》中对资源的相关定义，将长寿资源认定为长寿人群及能够促进人类机体健康、延长机体寿命的独特环境资源及其产品。”熊超表示。

据介绍，《条例》中的长寿资源包括：长寿人群；土地、气候、水、生物、矿产等自然资源；当地独特资源环境下产出的香猪、火麻、油鱼、山茶油、珍珠黄玉米等农产品；民族特色文化、民族医药以及其他长寿资源。

应该说，这一概念的确立弥补了我国在这一方面存在的空白，熊超进一步解释道，同时《条例》还划定了相应区域对长寿资源进行保护。

通过对当地长寿资源的现场考察，《条例》起草组发现巴马瑶族自治县长寿资源易为损害、破坏区域与政府开发区域范围重合度较高。

经过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旅游法》《广西壮族自治区旅游管理条例》等上位法相关规定的分析，《条例》起草组认为，可以通过划定一定区域范围对长寿资源进行保护和开发，但区域范围的划定和管理也要兼顾巴马瑶族自治县实际情况，因此划定了长寿旅游开发区、长寿旅游景区、康养产业开发区来规范长寿资源的保护工作。

“由于立法层级较低、时间仓促等各种现实原因，已通过的《条例》文本未能完全实现上述意图，但这种思想已初现端倪，也是一个重要的突破，是对生态环境保护途径的另外一种有益探索。”熊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