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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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已改鬓毛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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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7年3月2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楼上听涛
乡音已改鬓毛衰

 

◆陈廷榔

曾几何时,普通话推广难度很大。我上小学时,有一天,老师宣布,根据上级要求,今后上课要讲普通话,同学们回答问题也要用普通话。大家都很好奇,因为我们只在电影中听演员讲过普通话,还没有见过说普通话的活人呢。老师刚一开口,全班同学就笑开了。老师严肃地要求我们配合,不过他自己也因为同学们古怪的发音而发笑了。我们属于古人所称的“南蛮鴃舌”之人,方言与普通话相距甚远,难以切换自如。后来,学校的普通话运动草草收兵,村里人却为此创造了一个词,称讲普通话为“洋白菜”。

前几年回老家,刚上小学二年级的侄子,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很自如地和我们对话,而且不打磕绊。他称呼父母为“爸爸”“妈妈”,不同于方言土语所用的词。语言已经显示出他是新一代的人。一个同乡对我说,对父母称谓的改变是令他最遗憾的一点,因为乡音的改变似乎割掉了与童年、与亲情的联系。

世事沧桑,非人所料。普通话仍在推广的路上,忽然方言又需要保护了。例如,近些年就有人提出要保护上海话。因为随着经济的发展,开放程度的加深,五湖四海的人纷纷涌入上海,上海本地人趋于“小众化”,迫使上海人也要把普通话作为工作语言。他们的孩子在学校中讲普通话讲顺溜了,回到家中也难以切换过来。

市场经济的发展带来了人口大迁徙,促进了文化的交流融合。在融合过程中,共性的东西留下来了,个性的东西被改变了,以至于逐渐消失,“呕哑嘲哳”的方言就是其中之一。

明代的音韵学家陈第说,“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指出了语言的差异性和变迁性。但是,历史上语言的变化之快没有比得上当今的了。从2005年开始,教育部、国家语委对社会语言生活进行动态监测,到2015年共提取出年度新词6000个左右。市场经济不仅改变了经济社会形态,也改变了我们的语言生态。原来政府花了很大力气、很长时间推广普通话,没想到市场经济几年就做到了,这也可算是“种豆也得瓜”了。

其实,不光我们担忧方言的消失,英语国家也担忧英语的纯粹性。比如,随着中外交流的增多,类似long time no see、太low之类的中国式英语也流行开来,以至于一些老外也接受了这种表达方式。语言的这种变化是经济一体化的另一个副产品。

追求效率是现代经济发展的重要目标,统一、标准、规范则是现代管理的基本元素,如标准集装箱就大大地提高了物流效率。要提高效率,统一、标准、规范的语言是必不可少的,通天塔建不成不就是因为大家语言不通嘛。不过,想一想,如果全世界人都说一种语言,全中国的方言统统消失,那将是多么单调而无趣的一个画面。

方言如民间艺术一样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寄托着我们的情感,也是语言发展、学术研究以至于文学创作的养料。我老家的方言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古音,比如,有入声字。上学的时候,同宿舍的一个同学研究语言学,分不清入声字,我用方言来念,则百无一失。语言既是传统的一部分,也是承载传统的工具,我国众多的方言构成了生机勃勃的语言生态。放眼望去,地方曲艺、传统手艺、服装、建筑以及厨艺等等何尝不是如此?

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中心与边缘变得模糊起来,要保留一个地方类似方言这样的独特的人文景观,成为一件不容易的事。既要融入潮流,又要别具一格,既要保持传统,又要拥抱现代,是我们当下遇到的文化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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