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境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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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2年6月1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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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梅

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芳菲依然。恰读到张刚的随笔集《时光边缘》,不由觉得,重庆的风景,重庆的味道密密实实地朝我走过来了。

那是一座值得一去再去的城市。重庆历史上三为国都,四次筑城,是巴渝文化发祥地,文字记载已有3000余年。 “天下诗人皆入蜀,行到三峡必有诗。”历朝历代,凡沿江上下的文人墨客无不留连于此,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李商隐、黄庭坚等都曾在重庆及三峡一带写下脍灸人口的诗文。宋代苏轼的《渝州寄王道矩》就让人遐想不已:“曾闻五月到渝州,水拍长亭砌下流。惟有梦魂长缭绕,共论唐史更绸缪。”重庆古时即称渝州,苏轼去时,一定是坐以江边长亭,听水浪拍打,话唐史风流。一晃千载已过,当年的渝州如今已是中国西南部、长江上游地区的经济、金融、科创、航运和商贸物流中心,“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重要联结点及内陆开放高地,更为文艺创作提供了丰厚的源泉。

经历丰富的张刚并非一位职业作家,但他的阅历和视角恰是对应了这座城市的多方位,包括自然山川,市井风情,人际交往,甚至官场生态等,真实地、有滋有味地展现了当下重庆这座超大城市的律动和风貌。

在他的笔下,重庆 “有山有水、大山大水,江峡相拥、山环水绕”,得天独厚:重庆人勤劳智慧、坚韧乐达,敢于创造奇迹。“这里逢山开路,隧道在道路中的占比之高全球罕见;这里遇水架桥,世界桥都的美誉声名远播;这里两江汇流,越过百舸争流随时可见孤帆远影碧空尽的辽远壮阔;这里轻轨曼妙,穿楼而过、穿云破雾,给人魔幻现实主义的心灵震撼。”张刚以笔扫描,使读者掠过重庆主城区联结沟通两江四岸的路、桥、船和隧道,还有往来穿梭于长江和嘉陵江上的索道缆车,阅读之中也仿佛乘习习江风,伴朵朵云彩,俯瞰天堑变通途,感受这座现代化山城的蜕变,奇特的个性及浪漫风姿。

重庆目前有人口3000多万,辖中心繁华城区,也含涪陵、万州、黔江等地的城镇乡村,张刚的家乡秀山便在其中。他的随笔难免一抹乡愁,在“秀山西街”“梦回初恋是边城” “川河盖上思归亭”等篇什里,咏叹青山绿水之美,将或近或远的人事与山川风物相融合,寻觅着人生的真谛。在经历了很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后,他的诉说更愿意选择回归自然,用脚去丈量山水林田湖草沙,与之对话,体会纯净的山野之风对心灵的荡涤,并由此写出一篇篇随笔和带有青草气息的小诗。

随笔应是散文的一种体裁,篇幅相对短小、精当,可以抒情、叙事或议论,好处在于可一事一议,一景一描,灵活自由。在我看来,好文章不计短小,而重在言之有物。宋代文人洪迈在《〈容斋随笔〉序》中对此释为:“意之所之,随即纪录,因其后先,无复诠次,故目之曰随笔。”所谓“意”,可指意境、意趣,意韵,这在张刚的随笔里都能读到。“有几人不曾深切体验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风雨人生的五味杂陈呢?”上接“天线”、下接“地气”,“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他以随笔或借物抒情,或借事说理,表达了对人生,对社会,对世界的体验和思考,耐人寻味。

读张刚的随笔,不由想起清代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薄薄的小书,数十篇短文,每篇多则几百字,少则几十字,但读来令人兴致盎然,掩卷之后仍似意犹未尽。张刚的《时光边缘》也不时有让人回味之处。如写古代渝州铜梁有一位知县留下名言:“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张刚在文中感慨道:“这耳熟能详的良心话说得好清透呢!”再如写到秀山那地方的人爱唱民歌,著名的花灯民歌《黄杨扁担》就出自秀山溪口乡,多年前农民吃不饱饭闹春荒,但当地酷爱唱民歌跳花灯的小俩口却道:“管他的嗬,先跳段花灯再去找米下锅哟!” 一句话勾出了重庆人乐观爽朗的性格。还比如写到考古工作者在重庆秀山县发现了一条4.23亿年前的化石“边城鱼”, 这次重大发现,使人类全面认识有颌类的早期身体结构、脊椎动物“从鱼到人”的演化有了关键的实证。一条小鱼,穿越数亿年时光,与当代人邂逅相遇,而张刚由此联想,抒发了更多对生命的珍惜和敬畏。

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从张刚随笔中可以得知,近几年来,重庆各地摈弃房地产开发“找快钱”的思路和做法,着力建设“长江风景眼、重庆生态岛”,追求“天人合一”“知行合一”,“把尊重、顺应和保护自然放在第一位,持续不断地护山、理水、营林、疏田、清湖、丰草,自然恢复和生态修复日见良好,基本实现了山青、水秀、林美、田良、湖净、草绿,为更多的动物提供了栖息地,丰富了生物的多样性。”读到这样的文字,不禁让出生于三峡之畔,喝着长江水长大的我尤其欣喜不已。

张刚还爱写诗,他在《时光边缘》的夹叙夹议之间,还缀上了一首首小诗,也就是他在山野里、大江边,孤灯下灵感迸发的一行行韵律,“而我呢/更喜欢壮怀激越/恰似雄狮不经意地/前爪触碰剑刃的锋利/即使低回/也只想变成/亚马逊森林的那只蝴蝶/扇动双翅/混沌中飞翔/悄无声息。”

张刚目前已出版诗集、散文集《黄葛树下》《灵魂之趣——心灵与大千世界的对话》等5部,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写作不仅有对历史的回顾,自然的抒怀,更有对现实的关照,他贴近生活,接地气、察民心,面对时代的种种矛盾难题,真诚地亮出心迹,据理分析,不回避不虚伪,表现出一位书写者以文化人,以德润心应有的道义和情怀。

迄今为止,我还未曾与张刚谋面,但因为读了他的这些随笔,倒仿佛已是熟悉不过的了。了解一个人,其实外貌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其真实的内心,有的人,你可能与他相处多年,也未能听到他一句真话,未能望到他的心灵,所以对你而言,这人永远是陌生的;而有的人虽然未曾见面,但他的文字已坦露了他的世界,你徜徉其中,知晓了所有的花朵和野草,明白他原来度过的是这样的一些时光,看到的是这样一些风景,又有着这样的一些心思,于是你渐觉相识,渐觉亲切。

张刚的《时光边缘》便是这样让我们进入到现实而又浪漫的风景眼,让读者识得他的内心,也识得而今的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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